宁玥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，笑意渐渐加深，她瞥了流萤一眼，说道：“不过一个丫鬟罢了，有什么不敢的？”

几个婆子互相张望着，不知道应不应该接着做下去。流萤看着宁玥函的脸色，她分明是笑着的，却让人觉得如坠冰窖。流萤后背一凉，她连忙吼道：“都住手！”

宁玥函这才松开流萤，她不动声色的翻转手腕，一粒石子正中流萤膝盖之处。

流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她想站起身来，却惊骇的发现自己使不上力！

“以下犯上，这是原罪。”宁玥函转身坐在椅子上，托着下巴并不看流萤，她声音很轻，却莫名带了几分寒意：“我身为相府三小姐，更是曾经面见过圣上，而你是什么身份？一个卖身契还捏在别人手里的小丫鬟罢了，也敢在我面前撒野？”

流萤听见圣上两个字，身子抖得更厉害，她蠕动着嘴唇，却半响说不出话来。

宁玥函低着眸子，看了一眼那茶壶的残骸，声音又递了几分，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所有人听，道：“有些东西啊，就像这茶壶，破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，也像是从前的我……”

“哟”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，紧接着便走进来一穿着粉色衣衫，面容艳丽的女人，那女人环顾着四周，忽然笑起来，亲亲热热的迎向宁玥函，说道：“今儿个这里怎么如此热闹了，原来是来了位稀客。”

宁玥函眉头微皱，回想了好一会，方才记起来这是府中近来风头正盛的柳姨娘，这女人就住在这附近，素来心高气傲，看不上宁玥函，今日怎么也会前来？

“三小姐才方回来便这么大的戾气。”柳姨娘瞥了一眼流萤，盈盈笑着说道：“这丫鬟责罚自然是应当的，只是不宜过度。”

说着，她走到流萤身边，一把将流萤从地上拉了起来。流萤感激的看了柳姨娘一眼，却是不敢再看宁玥函。

宁玥函清清淡淡的瞥了柳姨娘一眼，并未说话。不过一个姨娘而已，她并不放在心上。

那柳姨娘心头无名火起，她出身卑微，最见不得别人目中无人的模样，她咬着牙，强挤出笑意道：“三小姐不说话，莫不是看不起妾身？”

宁玥函抬了抬眼，托着下巴斜睨着她，忽尔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果然，学堂里的夫子说得对，有同样身份的人之间会有莫名的惺惺相惜。这不，姨娘倒是理解这丫鬟的难处呢。”

“你！”柳姨娘双眸圆瞪，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。宁玥函说的露骨，她当然也听得出来宁玥函在说什么，她深吸一口气，说道：“三小姐，我好言相劝，三小姐为何出言侮辱我？！”

“我竟不知这便是侮辱了？”宁玥函似笑非笑的看了流萤一眼，流萤脸色有些难堪，她垂着头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柳姨娘喉头微动，话还未说出来，便又咽回肚里。她愤愤的看了宁玥函一眼，怒道：“三小姐，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，你怎么能这般说话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