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坤搬了把椅子,“现在治病这么劲爆吗,他朝摄像头脱裤子,你观摩?”
陆林诚笑了一声,“你旁观么。”
“你自己欣赏吧。”
门口有影子晃,他视线掠过,隔着一扇小玻璃窗,苏诺遥抱着花圈,那欲进不进的犹豫劲儿,还和他闹脾气。
“她怎么来了。”
廖坤揶揄,“不想她来?”
陆林诚不紧不慢移开视线,“我想过么。”
那倒是,分手至今,从没提起苏诺遥,廖坤提,他也爱答不理,表面毫无眷恋。
有些男人,纯粹自找别扭,真没想,何必躺医院。
郑野形容那场面,说陆林诚后知后觉,渣苏诺遥太狠了,抹不开面儿,嘴硬。
廖坤拉开门,小声出主意,“就说你怀孕了,他哥陈渊的,往死里**他。”
苏诺遥不搭理,将花圈立在墙根,没带进去,“你身体怎样。”
床上的男人不冷不热的,“不怎样。”
“挨揍了?”
陆林诚皱眉,没开腔。
苏诺遥清了清嗓子,“廖主任在电梯里说——”她蓦地发笑,强压住,“你尾巴骨...”
噗嗤,没忍住,“摔了。”
“高兴么?”陆林诚注视她,“我死了,你解气。”
她摇头,“我不至于那么恨你。”
“那你,哪么恨我?”
她歪脑袋琢磨,“你半死不活就行。”
陆林诚面无表情,“你挺善良。”
然后,继续翻书。
护士这时进病房换药,顺便捡起花圈,“沈小姐,廖主任说您给陈主任买的?”
她刚想否认,陆林诚抢了先,“拿过来。”
护士递到他手上,黑挽联,白字体,写得龙飞凤舞,幸灾乐祸的。
——赵阳姐夫驾鹤西游,范婷小姨子敬挽。
这挽联,约摸不是正经吊唁,像砸场子的,茶里茶气。
苏诺遥情急要撕掉,陆林诚避开,摆在床头,“你一生气,给人当小姨子,是么。”
护士一边扎针,一边调侃他,“陈主任,您和沈小姐有这层关系?”
“哪层。”
“姐夫小姨子?”
他漫不经心,“没那福分。”
护士走后,陆林诚揪下一朵黄菊花,“以为我在太平间?”
苏诺遥没吭声。
“假如我真死了,你难不难受。”
“我没感觉。”
他望着她,好半晌,闷笑,“嗯。”
她指着花圈,“花圈大,花篮小,送你一个大的。”
“尺寸大的,符合我。”他意味深长盯着苏诺遥,“得到你认可,不容易。”
苏诺遥调头走,他在背后开口,“以后,长个心眼,不要哪都去。陈渊保不了你。”
陆林诚把菊花插回去,“再有麻烦,打我手机。”
她捏着门把手,片刻,离开。
从医院出来,苏诺遥驶向广平路,接宋黎。
她捧着两袋糖炒栗子,在公交站牌和一男的搭讪。
男的单眼皮,将近一米九,蛮韩范儿的。
其实,陆林诚有几分那味儿,她在富江华苑,见过他的旧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