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自然而然联想到死者惊恐万状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孔,心脏被猛地攥紧,挨着床沿坐下:“凶手看中了那颗钻石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那个姓刘的是这么告诉你的?”
“猜也猜得到。”
“阿胜,”他盘着腿,郑重其事地说,“你觉得那个土鳖警察靠谱吗?实在不行咱就报警吧,偷偷地报!绝对不能因为这事儿把咱旅馆的名声给坏了,要是别人听说这里死过人,以后谁还敢来住!”
“所以说啊,”我瞪了他一眼,“如果报警,那外面的人就全知道了,旅馆的名声不就给糟蹋了?!”他的愚钝令我无言以对。
“那咋整?”他翻着眼皮,蜡黄的脸写满沮丧。
“不妨让他试一试。万一他真的把凶手缉拿归案,不就避免了给好事的新闻媒体曝光的机会吗?旅馆的名声或许就保住了——”我言不由衷地解释道。
“这不是闹着玩的!”他瞪大眼睛,用力地拍了拍大腿,“这可是一起命案啊!”
我的心弦被使劲地扣了一下,一时语噎。
“我在岱山湖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儿,”他将手掌嵌入头发中,“哎,要是我没劝林老太留下来,也就不会有命案发生了!”他直直地瞅着天花板,眼神空洞,“对了——”他忽然回过神,“你下午一直都在的……你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?”
我努力回忆着下午的场景:“可疑……倒真没看见,经理。”
“那就奇怪了,”他并不是刘凯辉,没有选择追问,重新钻进睡袋里,“嗯……我也管不着,就让那个警察来处理,查不出凶手就有他好受的。”
说实话,我更倾向于刘凯辉的主张,而不赞成其他客人报警的想法,因为这样,我能近距离地接触真实的凶杀案,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和私心。我推测刘凯辉同样出于此目的。然而,或许是第一次目睹现实中的凶杀案,从发现尸体到现在,我的内心始终忐忑不安,胃里翻江倒海,恶心得几欲呕吐。一想到凶手就潜藏在这些客人当中,我便如坐针毡,感觉危险正悄无声息地向我靠近。亢奋与恐惧在我内心交织着,随着深夜的临近,恐惧逐渐占据了主导,我这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可怕在旅馆里蔓延。
“阿胜——”谢凯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“嗯?”我怔怔地望着他。
“你去看下房门锁了没?”他半坐起来。
“不是插卡的嘛……”我走到门边才想起门禁卡不见了,他是用袁依梦的卡进来的(卡当然已还给她),这样门就没法上锁,只能用钩链钩上。我把链条钩上,回到床边,“锁了。”
他没再说什么,心事重重地躺下,双手枕着后脑勺。
“经理,你先睡吧,我去洗个澡。”
“嗯。”
一刻钟后,我从卫生间出来,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,忽然记起了一件事,便问他:“经理,您晚上打电话过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