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柔丝毫不惧，“旁人不知，难道父亲也不知婉儿是为保全您和苏府名声才做了恶人，若父亲在外头肯维护我一句，也不至于是‘人人都说’！”

她目光如炬，竟比苏辰还要愤怒三分。

“父亲今日觉得婉儿让您丢脸，难道您没想过若不是我，如今旁人议论的就是父亲抛妻弃女十年，豢养外室，私德有损吗？”

“放肆！”

苏辰被她质问得目光闪烁，恼羞成怒拿起砚台就要砸。

苏婉柔不避不闪，甚至往前走了半步，“婉儿为您受了委屈，您不但不体恤，还纵容外人毁我名誉，到头来反怪罪于我。难不成父亲心里只有苏倩倩一个女儿，我苏婉柔是石头堆里捡来的？”

前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来，她泪如泉涌，生生让苏辰又放下手中砚台。

“父亲久在边关，刚回京城难免不适应。婉儿不求您庇佑，但若婉儿声名狼藉，被人耻笑，苏倩倩就能幸免吗？”

苏辰目光一颤，顿时变了脸。

“为父总要给程家一个态度。”

“一切等伊儿有了名分，人们也就淡忘了。不过你这气性这么大，得改改。”

苏辰再看她时，苏婉柔脸上已不见泪光，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她。

“母亲身子不舒服，父亲若是说完了，婉儿就告退了。”

林氏不舒服？

苏辰点点头，“好。为父忙完手头事也过去。”

*

林氏得知苏辰要来，让青玉准备了新鲜蔬果，房间的药味也被盖住了。

苏婉柔见母亲强行用胭脂遮掩病态，心疼道，“父亲不值得您这般用心。”

林氏莞尔一笑，“书上说女子见夫当仪容端庄整洁，但母亲觉得女子上妆打扮是取悦自己，我只要爬得起来，就一定要把自己打理好。”

何况他心里没了我，我更不能再弃了自己。

后半句话林氏没说，但苏婉柔从她神色间读懂了，“母亲说得在理，有些人有眼无珠。”

林氏嗔怪地点了点她鼻子。

直到下午没见苏辰人影，林氏刚打算去账房，就听院子里吵吵嚷嚷，一抬头见苏辰冷着脸直冲屋里来。

那浑身的暴躁戾气，隔这么远就让她不安。

柳氏和苏倩倩跟在后头，苏倩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“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意儿？”

“姐姐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？”

苏婉柔一听，这是冲她来的。

苏辰上午才对她发了一通火，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看她的目光犹如仇敌。

柳氏先对林氏拜了拜，然后鼻子一酸，眼泪就滚下来，“大小姐不喜欢我们，有什么冲着我就是，意儿是个孩子，什么都不懂，她真心想有个姐姐。您、您就不能开开恩吗？”

苏婉柔一看苏倩倩身上的衣裳，心下了然，却故作疑惑。

林氏挡在前面，被苏辰眼神吓到，“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
苏辰一看林氏面色，半点不像生病的样子，咬着牙根道，“你教的好女儿！你问她给照意买的什么衣裳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