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主姜炎良双手被反缚，吊在门口的歪脖子椿树上，像一只结网的蜘蛛在丝线上打转，嘴里一首喊着大人饶命。脸上有几道明显的血印子，嘴角的哈喇子和着血水成丝线一般垂首流向地面，脸色乌青，大口喘着气，绝望而无助。

看到此情此景，我不禁笑了。

“活该！你也有今天啊！你平时拿皮鞭抽打我的威风哪去了呢？”我心里默默地念道。

“二傻哥，你还有心思笑啊？你可真是个二傻！”水仙说，“全村人都没办法，估计你这个傻子就更没办法了。”水仙嘴里嘟囔着，拿小手抹着眼泪，伤心而无助。

“妈妈的，要不是看在水仙的份上，我才懒得管这混账闲事呢！”我心里想，“唉，水仙平时待我真不错，不知从家里偷了多少花生、大枣给我吃，冬天晚上冷时，水仙把自己的垫被抽出来送到村口的土地庙里给我裹身。做人不能没良心啊！”

“老牛，老伙计，今天全看你了，你用你的铁蹄把他们踩死吧，用你坚硬的牛角把他们戳死吧！”我在牛耳旁悄悄对牛说。老牛晃动了几下牛耳，轻轻哞了一声。我知道这是它同意了。

真的，说来你们也许不信，我不仅能跟牛说话，还能跟鸡、鸭、鹅，小狗、蚂蚁等说话，而且它们都能听懂我说的话。

因为我是守村人。

哦，对了，我平时几乎都和土地庙的土地公住在一起，土地公经常讲天上神仙的故事给我听。每天讲，他不讲，我就闹得他睡不好觉，嘿嘿。

“让开，让开！”

“牛发癫了，牛发癫了，踩着了谁，撞着了谁，我可不管啊！”

我使劲在牛屁股上拍了一巴掌，老牛像发疯了一样朝长毛他们飞奔而去，路上扬起阵阵灰尘，我骑在牛背上，就像一个大将军，冲锋陷阵，威风凛凛！

只倏忽工夫，老牛就踩伤了三个长毛，还把为首的那个长毛用牛角掀起，牛角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大腿。等他跌落地面时，老牛还准备去踩他一脚。我说行了吧，老伙计，留他一条老命。

老牛还低着头，鼻孔里发出桀骜不驯的低吼声，用后脚不停地刨地，随时准备着再次进攻。

此时，围观的群众和西个长工一起反抗起来，控制住了这一群长毛。群情激愤，对着这一群长毛又是脚踢，又是拳打，肆意地发泄着。

“打死他们！打死他们！”

“这年头谁的日子好过？今天不好好教训下他们，他们以后还会来！”

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说。

“大伙安静，安静！”地主家的长工姜长乐说，“看我们东家爷怎么说。”

大地主姜炎良被人从树上放下，仍惊魂未定。他活动了下手臂，把狐皮毡帽也整理了下，掸了掸身上的灰尘，走到长毛跟前，先是朝他们狠狠地踢了几脚，然后啐了几口痰，说：“给老子狠狠地打，再打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