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云烟抿抿唇，终究还是拿着这东西和何无寂一起上车了。

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低贱但美味的小玩意，说不想是假的。

她小心地咬了一口，口腔里全是怀念的味道。

何无寂自己不吃，只笑眯眯看着她吃，眼神十分温柔。

楼云烟问他：“你不是说一起吃吗，怎么你没有？”

何无寂道：“你胃口小，这一串肯定吃不完，我吃你剩下的。”

楼云烟的手一顿，抵触的情绪顿时上来了：“不用，又不是吃不起，何必弄得这么羞答答奇奇怪怪的。”

何无寂以手撑腮：“我们是夫妻，有什么奇怪？”

听到这话，楼云烟面上的假笑凝固住了。

她的眼神和何无寂相触，对方双眸平静无波，映照着僵硬而不自然的她。

在这一瞬间，楼云烟有些奇怪的心虚感，仿佛她重生回来的事情被何无寂看穿了。

不，这是不可能的。

除非他有读心术。可若他真有，这会儿一定掐死她永绝后患。

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，楼云烟垂眸，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：“你现在待我越好，我心里越难受。”

何无寂一愣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楼云烟自嘲苦笑：“眼下也就罢了，往后等我容颜衰老，你还会和我如此恩爱么？都说儿女是三分情，倘若我和你有个孩子，将来年老色衰了，你看在孩儿面上也不会十分厌弃我……”

何无寂释然笑了：“原来你这些时愁的是这个。”

楼云烟别过脸去：“你是男人，自然不懂。”

何无寂握住她的手：“你知道吗，我曾经在梅若寺的神佛前许愿，希望与你白头偕老。为此，哪怕我一生不得功名之幸，也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
楼云烟的身子微微一震。

这话，何无寂上辈子也说过，并且还在晚年的时候备了牛羊祭礼去还愿，十分郑重。

这个男人，为什么连演戏都做得如此真切，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戏词。

呵，要演，那就大家一起演。

楼云烟红了眼圈，捂住何无寂的嘴：“可千万别说这样晦气话！白头偕老固然好，拿别的许愿也就够了，岂能用自己前途赌誓的？”

何无寂拿下她的手，笑：“我和他们不一样，比起高位厚禄，我更看重家族平安与夫妻相守。只要咱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，就足够了。”

楼云烟微微哽咽，点了点头。

何无寂摸了摸她的头，问：“心里的赌气可好了？以后不许再避着我了，这些天我虽看着无事，实则夜不能寐，饭也吃不好呢。”

楼云烟嗯了一声。

何无寂又道：“我见你这几天心中不快，没敢告诉你。母亲那边催促得急，说是请人看了那两个孩子的八字，有好运之兆，非让我们早点把这事定下来，你看？”

难怪今天忽然如此大费周章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。

楼云烟眼底是至寒的冷气，声音却是暖的：“过继之事非同小可，我要亲自去那家看看那两个孩子，若是没什么大毛病，就好商量。倘若是痴傻的，或者有什么隐疾，将来又是折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