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儿不动声色地松了手，低声问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
玉簪笑意不减：“当然是来帮你的。”随后凑近苏儿，“主人说，他担心你在将军府里的这三年里，杀手该有的冷血被暖热了，耽误了大事，所以派我来协助。放心，我绝对会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
苏儿冷眼望她：“主人安插了多少人进来？他竟如此不信我？”自上次主人亲自带人夜探将军府，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。这府邸向来戒备森严，章法严苛，而主人竟能如入无人之境，可想而知，这府里明里暗里有着多少来自他的眼线，想来上次的夜袭，也是有人做了内应的。

玉簪道：“主人的计划，何时轮到你我质问了？况且，要想让主人对你深信不疑，还不是要靠你自己的表现？”说罢，从袖间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，要将里面的粉末撒到药碗里。

苏儿及时捉住她的手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玉簪凝眉看她，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，语气幽冷：“看来，主人的担心不无道理，从前那个连杀十人，眼都不眨一下的流苏，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。”指尖轻叩，便见那粉末簌簌落到碗里，与那黑色的药汁顷刻间即融为一体。

“以后每日的煎药，都由我来帮你。”玉簪说着，双手捧起药碗，递到苏儿面前。

与其说来帮她，倒不如说是来监视她。

苏儿接过药碗，冷冷道：“知道了。”随即越过她，向华尧所在的书房走去。

*

连着几日，玉簪都会在苏儿煎药时，准时来“帮忙”，苏儿每次也只是淡眼看那白色粉末定量地落入汤药中，而后端去给华尧喝下。

“华尧不是跟你求亲了吗？为何不答应？”有一日，玉簪在加粉末时，状似无意问了这句话。

苏儿深知如今将军府和自己的处境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那个人的眼睛。自然对玉簪“万事皆知”的能力不足为奇，只淡淡道：“还没想好。”

玉簪嗤笑一声：“还容得你想没想好？流苏，就算被华尧捧在手心里纵容了三年，也莫要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
苏儿试探地开口：“主人的意思……”

玉簪递给她一张字条，她接过展开，上面只有一个字：应。

答应的应。

原来，他丝毫不在意自己。不管是生死，还是婚娶。

也是啊，组织里所有人的命都是他的棋子，棋子们只需要听任主人摆布，被放在他认为最合适的地方、走他认为最合适的一步就行了，哪里会允许棋子有自己的意愿？

因为，在主人眼中，棋子本就是没有生命自由的。

自门外走来一个小婢女：“苏儿姑娘，将军的药可煎好了？小武大人着人催了。”

“这就好了，马上来。”苏儿回过神答了一声，将字条揉作一团扔炉子里，瞬间被火苗舔成一缕灰烬。

玉簪看她从自己眼前走过，唇角微勾，带有几分嘲笑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