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绯音回过神，清咳了一声：“我，我怎么了？”

你不是该死了吗？

赵芳华心中一颤，可这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。

路上的人说她是重伤，如今倒好，活蹦乱跳的模样，哪里有重伤的影子？

她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，脸上端着笑意道：“路上的人还说你身受重伤，如今看来，倒是好的差不多了……”

好的差不多了，就可以回去了。

颜绯音长的跟颜及的原配夫人池白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她在看到的第一眼，就心中发颤。

颜绯音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，撕心裂肺的架势，像是能咳出血来。

剧烈的咳嗽声，压下了赵芳华的话，还吸引了刻意不往这边看的颜及。

“爹，我好难受。”

颜绯音瘫坐在地上，咳的脸色苍白，唇色苍白如纸。

她带着哭音，声音细微发颤：“我能喝口热水吗？”

颜及身子一震，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颜绯音，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初躺在床上的妻子。

也是一样的虚弱，也是一样的无力。

一种恐惧感突然自心底升腾出来，颜及朝旁边的人大吼：“愣着干什么呢？大小姐要水，没听见吗？”

这还是颜及第二次在下人面前失态，第一次，是在夫人去了的时候。

下人愣了一下，连忙去找水了。

旁边的赵芳华也是愣住了，脸上的笑容都消去了不少，丝丝缕缕的恨意在心底滋生。

颜及缓了缓神，又恢复了一惯的严肃：“你，怎知我是你爹？”

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颜绯音。

颜绯音心中翻了一个白眼，能穿成这样站在这里的，除了原主的爹，还能是谁？

她面上仍是一脸虚弱的倒在地上：“女儿曾多次在梦里见过爹娘，也不知晓是不是真的，只是梦里的爹爹就是这般的模样，但他在对我笑。”

颜及一滞。

笑……

他提了提唇角，想笑，心中的复杂却压的他笑不出来，默了半晌，他又对着旁边的丫鬟吼道：“怎么做事的？小姐倒在地上都不知道扶，还不快把小姐扶到回音阁。”

回音阁，是池白夫人怀孕时花重金铸造的，原先起了两个名字，说是生男孩就叫敛音院，意为自敛其人，不喜乖张，如果生女孩就叫回音阁，希望女孩聪明过人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，琴音绕梁，久久回响。

是警醒，也是爱意。

那一处院子甚至不比池白的寝远小，精致华丽，假山池沼应有尽有，三步换景，让颜岁安眼红了好久。

可她一直想在人前做好人，所以颜岁安每年都哭，她每年都冷着心不去向颜及求来。

是不愿，也是不敢，更是害怕被拒绝。

可这次，为了做场面，她还故意说颜绯音本就是回音阁的主人，让颜绯音来了去回音阁住。

本以为是个死人，这倒好，来了之后还搬进了自家女儿求了多年的院子，还是她自己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