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北有个偏僻的小村子叫石疙瘩村，村子不大，住着十几户人家。村里有劳力的男人女人都出去打工了，留下一些老弱病残，其中包括老酒徒王虎。

王虎是个老光棍，靠吃国家低保过活，每天手里捏个酒瓶子，从早喝到黑。

有一天傍晚，他去村头打酒，回来的途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，瓶子里的酒撒了一地，王虎气得直骂娘，凑近一看，绊倒他的东西不是别的，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，生死不明。

王虎发了善心，将小男孩背回家，掐了半天人中才把他救醒。王虎问他：“你是谁家的娃，怎么面生得很？”

小男孩笑了笑，不说话。

王虎又问了一遍，小男孩还是笑着不说话。

王虎心里的火窜了上来，骂道：“你小子莫非是个哑巴？”

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。

王虎想了想，又说：“你要是有家你家回去，没家的话你就留下来，不过咱们事先说好，你可得替我洗衣做饭啊。”

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，露出了灿烂笑容。

就这样，小男孩在王虎家住了下来，每天侍候王虎吃两顿饭，家里的脏活累活全由他来做，王虎则舒舒服服地当起了老爷，成天喝完酒就睡，睡醒了再喝。

小男孩长到十五岁时，王虎喝酒喝穿了肺，两腿一蹬，死了。王虎死的时候正值夏天，天气酷热，村里的壮年一个都不在家。

男孩第一时间赶到村长老许家，又是做表情又是做手势，老许一看就明白了，他吃惊的问：“王虎死了？”

男孩点了点头，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。

老许说：“孩子，这事可有点难办，村里现在没人手，我上哪去找人给你找抬杠子呢？”

男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头重重地磕在地上，老许赶紧把他扶了起来，说：“你别急，我去邻村想想办法。”

男孩给老许鞠了一躬，转身又跑去镇上的棺材铺，跪在店铺门口，非要店主给他赊一口棺材。

店主说：“我听过赊烟赊酒的，还没听说过赊棺材的……罢了，罢了，念在你一片孝心份上，我就赊给你。”

出殡那天，老许从邻村找来了四个年轻人，他们抬着棺材往山上走去，中途有个年轻人闪了腰，差点把棺木摔在地上，老许让他去休息，自己准备顶上，这时男孩拉住了老许，打着手势，表示让自己来。

老许说：“娃娃，你还没结婚呢，不能抬杠子，还是让我老汉来。”

可是男孩执意不肯，最后老许只好由着他来，男孩扛起杠子，忽然说了一声：“爷爷，我们启程了。”

哑巴竟然开口说话了，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吃惊，他们都说，这是因为男孩仁义，感动了上天。

后来男孩告诉老许，他五岁时被人贩子拐走，途中遭到了人贩子的毒打，从此变成了哑巴。

后来他被卖给了城里一户人家，他趁着那户人家不留意，逃了出来，一直逃啊逃，逃到了石疙瘩村，遇上了王虎……

男孩说，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了，石疙瘩就是他的家，他要进城去打工，把棺材铺的钱给人家还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