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压下去的猜忌立即浮起来。他今日故意带了素女在身边,原本也有试探之意,果然,皇太子真提出了非分要求。
早已淡下去的猜忌立即水涨船高。难道她真是皇兄的刺客?
难道一个刺客真能伪装得这么久这么好?
他长长地叹息一声,自言自语道:“太子啊,太子,你都大权在握了,何必还要如此咄咄逼人?”
旁边的素女领会不了这么高深的痛苦,听得他叹息,伸出手,抚摸他的眉头,一会儿,她自己的眉心也皱起来,学足他的样子,形成一个巨大的“川”字。
他惊奇地问:“素女,你在愁什么?”
她一只手揪住自己的眉头,一只手指着他的眉头:“你这样……可真难看……”
琅邪王纵然满腹心事也笑起来,“素女,你觉得我好看吗?”
“好……好看……这样不好看……”
琅邪王和她相处久了,早已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,笑道:“素女,我最近有点烦心事,呆在这里也很不愉快。不过,这都不算什么,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。”
“去哪里?”
“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地方。”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“你想不想去?”
“我……我也可以吃糕点?”
“只要跟着我,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。”
她松一口气,拍着手:“去,我去……”
琅邪王也松一口气。
“刚刚那个人……我不喜欢……”
他怔了一下:“你说太子?”
“他看起来好凶。”
她学着他的样子——那是太子讲话时最爱用的神情,眉毛微微耸起来,牙肉也会露出一点点,的确有一种目露凶光的样子。
素女智商虽然不高,但模仿力很强,学得惟妙惟肖。
琅邪王哈哈大笑,拉住她的手进了密室。
密室里暗沉沉的,一股阴冷的气息。
坚硬的花岗岩地面沁人肌肤,琅邪王一进去就松开手,直挺挺地躺在上面。
素女一进入黑暗里,嘴里便发出呜呜的惊呼,琅邪王忽然不耐烦起来,怒喝一声:“闭嘴。”
她在黑暗里闭了嘴,他手一用力,将她拉得重重地坐下来。
感觉到地面的冰凉,她本要站起身,却不敢,还是乖乖地坐在冷彻入骨的地上。
实在是太冷了,那是动物之间互相取暖的本能,她怯怯地挪动身子,悄悄地依偎着他。人体之间的热气传递过来,琅邪王忽然觉得冰冷的身子有了一点暖意。
他的头略略抬起,轻轻枕在她的怀里,声音软弱得不像样子:“素女……我挨了一下……我挨了一下……”是心底重重地挨了一下。
大男人爱权,小男人爱钱。
琅邪王戎马十几年,自认为打下半壁江山,到头来,军权却被彻底剥夺。就像一只猛虎被笼上了一个铁罩子。
尽管他之前谈笑风生,面不改色,但心底实在是已经到了痛苦绝望的地步——手中兵权一旦交出去了,此生此世就没有多大希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