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令人费解的事,这厮眉眼间竟结了一层薄霜,长睫也带了雪色,整个人身上都寒气萦绕。
苏怀川捧着衣裳下了台阶,愣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,忍不住说:“这地窖里怎么忽然这么冷?我方才上去的时候都还不是这样,这可是炎炎夏日啊……”
苏落接过来了衣衫往殷辰身上套,随口道:“许是练了什么奇怪的厉害功夫吧。”
她前世被卷入那些争权夺势的风浪里,恨意蒙蔽了双眼时,也曾不惜损耗寿命来练奇门武功,后来短命早逝也跟这有关。
但苏落那时候是人在沙场不够强就会死,而殷辰又是为了什么呢?
她忽然发现,自己对这个争锋相对了一辈子的冤家对头,其实并不怎么了解。
这人身上好像藏了很多秘密。
苏落今夜偶然探知的,只是冰山一角。
而此刻殷辰浑身寒气萦绕,看着竟已不似活人,反像是冰霜雕成的。
苏怀川见状,忍不住道:“要不还是把他送医馆去吧?这看着像是不好了……”
苏落回过神来,低声道:“寻常医馆只怕也是束手无策。”
她到底是见过许多奇人异事的,面上尚且还能维持波澜不惊,安抚了苏怀川几句,让他先回屋去睡,自己则去把几床被子都搬了下来把殷辰裹得严严实实的,坐在一旁守着他,随时观察他的状况。
殷辰一直不醒,地窖还变得越来越冷。
时间越久,苏落心里也越没底。
但她知道,这人日后是要当丞相权倾朝野的,断不会就这样死了。
相比之下,她觉得还是尚不知心机谋算为何物的顾子安更让人担心一些。
毕竟幕后之人已经对她下手了,这事从来不是临时起意,想来顾府那边也不会太安生。
而此刻,顾府。
苏落走了之后,顾子安便继续埋头苦算。
数银子是件很神奇的事,明明挺累的,但就是高兴,这算盘一打就停不下来。
只是前两天不管吃饭喝水还是翻账册,身边都有个苏落在,今夜这人不在,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。
而且入夜之后,账房的其他人都走了,这一处便显得异常安静空旷。
他算完手头上那本,停下来略微歇了一歇,伸了个懒腰,动了动脖子。
就在这事,一个身姿窈窕的妙龄女子小步走了进来,“公子爷,这是这几天李公子王公子还有赵爷他们邀您赴宴的帖子,这几天您没空看,都堆了好厚一叠了。”
顾子安闻言,连头都懒得抬,随口说了句,“他们都没什么正经事儿,帖子扔那就行了。”
这些个狐朋狗友叫他出去,无非是逛青楼里或者斗鸡赌钱,先前没正事的时候天天去,可现在他数钱数的正兴起,都懒得搭理他们。
“公子爷不看看吗?”那婢女走到了顾子安身侧,俯下身来与他耳语道:“李公子他们都说您惧内,自从苏姑娘进府之后就被管得死死的,连门都不敢出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