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他到底也只是肉体凡胎，如何抵得过漫天飞来的箭雨？

凤落月抬手捂着心口，每每想到那个画面，心头便是一阵针扎刀锥似的尖锐刺痛。

“公主殿下。”跪在一旁伺候沐浴的侍女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，“您不舒服？”

凤落月蓦然回神，缓缓摇头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。”

“公主没必要多想，谁惹您不开心，您就让他也不开心。”

凤落月有些意外地转头，对上侍女秀美平静的脸：“本公主记得之前在内殿服侍的人不是你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奴婢冷月，大统领吩咐奴婢过来服侍公主。”

凤落月一愣：“你也是暗影阁的人？”

冷月点头：“是。”

“暗影阁有多少女子？”

冷月道：“目前能出阁执行任务的，共十六人。”

“都跟你一般大？”

“差不多。”冷月道，“上下相差个两三岁，因为每个人天赋不同，有的出阁早一些，有的出阁晚一些。”

凤落月嗯了一声，没再说什么。

“公主殿下还洗吗？”

方才她发呆的功夫，冷月已经把她仔细洗了一遍，香精也用了，“泡太久对身体不好。”

凤落月道：“不洗了。”

起身从浴池中走出来，冷月上前替她擦拭身子，换上一身干净的蓝色裙装。

系好腰带，凤落月转身走了出去，刚走到外殿，就看到一身黑袍伫立在殿阶下的苍玦。

“殿下。”

凤落月道：“宫里传了旨意过来？”

“皇上让公主殿下现在进宫，不过卑职找了理由回绝了。”

回绝？

凤落月平静地看他一眼，转身走进寝宫：“进来。”

苍玦跟着进殿。

凤落月在靠窗前的锦榻上坐了下来：“苍玦，你手里是不是掌握着父皇的把柄？”

苍玦默了一瞬：“公主殿下为什么会这么问？”

“帝王旨意没人能违抗，即便你是暗影阁统领。”凤落月淡道，“况且你既然选择听我的话，肯定会想办法护我周全，这个时候违抗圣旨更没有好处。”

目光微抬，凤落月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深思：“除非你手里握着足以制胜的筹码。”

苍玦看着她。

两人四目相对，这一刻没有什么尊卑之分，彼此也并无猜忌、忌惮和质疑，而只是一种简单而无声的对视。

须臾，苍玦敛眸：“公主殿下猜对了，卑职确实掌握着皇上的秘密。”

“所以父皇不敢杀你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如果他暗下毒手？”

“不会。”苍玦语调很平静，“卑职已做了万全准备，皇上不敢。”

凤落月沉默了下来。

放眼天下，如此有底气且敢如此说话的大概也只有苍玦了吧。

他不是狂妄，也不是大逆不道，目中无人。

他只是在告诉她，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，所以让她不必担心，不必顾忌。

“这个秘密跟公主殿下有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