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陈泽，“这张照片是一个外乡人路过的时候给我们拍的，后来他还帮我们把照片打印出来。我怀里抱着的，就是我儿子刘安。我和他爹给他娶这个名字，就是希望他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。”

张燕一脸慈祥的看着陈泽手中的照片，手指还轻轻滑动着，眼底满是复杂。

陈泽看着手中的照片，因为像素和时间问题，泛黄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，依稀可见一个身穿宽松衣服的女人抱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男孩儿。

“他小时候真的可爱。”

“是啊，小时候又乖又可爱，他从小就心疼我，不哭也不闹，可谁也没有想到，他长大以后会直接离开我。”张燕神情复杂，嘴唇微微颤抖。指腹更是轻轻摩擦着照片，像是在抚摸自己孩子的脸庞。

陈泽面对这样的张燕，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安抚她，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。

“我也知道，小男孩儿，那愿意在家里种地耕地，只能勉强填饱肚子，就连娶媳妇都是个问题。”张燕自嘲的笑笑，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的动作更加密集。

“你们后来就再也没有拍过照片吗？”

张燕摇摇头，“没有，村子里的很少有人有手机，更别说相机了。”

陈泽点点头，村子里大多数还使用者老人机，那种手机也就能接打电话发短信，就算能拍照打印出来怕也是模糊的。

“他不愿意留在村子里吗？”

“嗯，男孩儿志在四方，况且还要发愁填饱肚子，他哪甘心留在村子里。”张燕语气哽咽，摩擦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。

听她这么一说，陈泽大概也能想到发生什么，“你们是发生争执了吗？然后他就没有回来？”

“恩，他说他要出去打工，要改变家里的条件，可他只有17岁，我哪能放心。他爸死的早，就靠我一个人拉扯他，他也没有本事，出去能干点什么，我哪能忍心啊。”

站在不同的角度，他也能理解张燕和李安的心思。

当年母亲带着他回到村子里，他也一度不理解，他们明明可以在外面生活，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穷乡僻壤，村子里和外面不也一样贫困。

可他岁数大了才逐渐理解，母亲一个人要照顾他们两个孩子，根本没有办法去上班，回到村子里好歹还有耕地，多多少少也能吃上东西。

而且村子里的人都熟悉，邻里之间相互帮忙，母亲忙的时候也敢把她丢在家里让别人照看，或者把他们放在邻居家里。

陈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对于母亲来说，孩子还小，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去大城市打拼。可对于孩子来说，他想改变家里的条件也无可厚非。

“当初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，可我要走了家里的地怎么办，我们全家人就靠着这个地吃饭。而且我和他出去住哪里，他17岁，人家谁愿意要他，我腿年轻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砸着了，有些坡，出去也只能干点杂活，说不定连杂活都没有人肯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