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跑出老远，路言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无声的闪烁。

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，随手推开消防通道的门。

“哥！你总算接我电话了！工作很忙吗？给你打了好几个你都没有接。”

听到电话那边的甜甜女声，路言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。

“嗯，刚刚在开会，不方便接——你怎么样了？有没有好好吃药和打针？”

一听到打针，那边的小丫头本能的“嘶”了一声：“医生的话我不敢不听……可是，哥，打针真的好痛！”

路言那刚被揉碎的心被妹妹的撒娇融化了一地：“痛也要打，不然病怎么能治好？你不乖乖把病养好，哥哥怎么带你出去玩？”

电话那边的路晴似乎极不情愿：“好吧……为了你，我就忍一忍吧。”

路言彻底被妹妹小大人一样的口气逗笑了。

他换了个姿势，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墙上：“妈在旁边吗？让妈接一下电话。”

电话那头换了个人，响起一个低沉又清冷的声音：“嗯。”

“妈。”路言收起笑容，叫了一声，靠在墙上的慵懒也随之退去，板正了不少，“小晴情况怎么样？”

“她情况怎样还用得着问我吗？”路夫人道，“你这个当哥的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。”

路言垂下眼，咬着下唇没说话。

“下周三会有一台手术。”路夫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，“如果明天拿不出钱，就要再等两个月。”

路言嘴里发苦，声音干涩道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尽快筹到钱的。”

“言言。”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软了三分。不知是不是错觉，路言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小声啜泣，“小晴是你亲妹妹，你一定要救她。”

“我们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——言言，你是我们这个家最后的男人了。”

晚上下班。

路言买了鲜花和晚饭，到医院去看了妹妹。

小姑娘本来刚刚睡下，听到哥哥的声音，不顾困倦，挣扎的爬起，非要抱着路言不撒手。

路言拿她没办法，费尽力气才总算把人重新哄睡着。

待路晴呼吸绵长，踏实睡去，路言才跟着母亲来到门外。

“手术费准备的怎么样了？”

没有温情的问候和寒暄，母亲开门见山的问询像是一把割破亲情的尖刀，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路言这个工具人狠狠推出老远。

“明天……”路言垂下眼，“我一定会凑齐。”

“那就是还没有？”母亲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背后的意思，随之整个人都风云变幻的狰狞起来，“路言，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们了？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？”

她逼近一步，恶毒的眼神透过眼旁的褶皱死死钉在路言脸上：“你要想让我们死，不用这么大费周章，我现在就可以抱着她从这跳下去！”

路言觉得她简直是疯了，皱着眉，不可理喻的回看她。

伤人的话几乎已经滑到了嘴边，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，只留下一个无力反抗的背影，和一声没来得及发出的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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